第3章 无途的归人有梦的乘客

  作为中国大地上,最底层的一员,他家的条件实在是很差。父母结婚时,父亲的鞋都是借的。第二天才用结婚的拜钱买了双新鞋。把借来的鞋还了人家。

  本来他家祖上做过宫廷画师的。得皇上器重还赏了官。那时他们吴家在村里是大户。曾经也出过些秀才举人什么的。他们吴家鼎盛的时候,办个丧事,送殡的队伍能在街上绵延三个村子那么长。他们吴家的墓地并不在他们村。而是请风水大师看好的风水宝地。在另一个叫“小鹏”的村子。后来,鸦片来了。华北平原上这个最普通的小村庄也躲不过。吴二蛋的太爷爷吸上了鸦片,把所有的家底都败光了。家里穷得叮当响了。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到了划成分的时候,家人们想着,穷了也不错划成分最多划个贫农中农啥的。没成想,红卫兵在他家院子里挖出了金银首饰和大洋。原来,这是当年他太姑姑为了躲日本鬼子埋在娘家的。最后因为这些金银首饰给他家定了个富农。虽名为富农,挖出的金银首饰也充了公,一家人实际穷得叮当响。也没分到地主家东西。还不如村里的贫农过得好。由于成份不好吴家的儿子也娶不上好媳妇。从那以后他们老吴家就一蹶不振了。一直到他这一辈,就都是最底层的农民。连个大队干部都没出过。目前在世的最有出息的是吴二蛋太爷爷的堂弟。在台湾做官,最高做到了副总理的职位。人家是民国时期的大学生。前些年回乡探亲,县长曾亲自陪同回来。一时风光无限。所有老吴家的人都觉得脸上有光,都想着“看我们吴家还有这号人物呢!”。可人家走后,苦日子还得照常过。偶尔台湾来封信,人们也只是感叹:人家这字写得真好,比字帖里写得还好。别的也就慢慢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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