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她那么蠢。若早有那么一时半刻的心有灵犀，也不至于让玉骨就这般陨落。
看着原本有两条连理纹交织的掌心渐渐因为玉骨的消失而变得光洁如初，他曾经尝试过攥住这两根纹路，以期留下玉骨存在过的痕迹。可是最终也只是像指触拈不住时光流逝，光阴渐渐洗净了他的掌心与旧迹。他这才记起，他是妖，不是人类，连求死都不能。只能任由时间洗去陈迹，又将心中的疼痛打磨的越来越清晰。
凄月又何尝不知如琅对玉骨是什么感情，就算是她也忍不住想要给玉骨报仇，更何况是将玉骨一手带大的如琅？可是如琅已经实在算得上是深明大义了，知道虽然上古六孽在人间声名狼藉，只是一旦与天帝公然为敌，天地都将毁于一旦，必是两败俱伤，天地六道重回混沌。
玉骨之死忽然令人扼腕，苍生却更是无辜。在剩余五孽看来，玉骨虽然身死，却实在不应以天地万物为她陪葬。于是便都息事宁人般的沉默了去。
可恨的是，滕子渊竟然也“息事宁人”！
谁都可以息事宁人，只有他没有这个资格！
“我答应小无要带她去扬州，只是她最后选了滕子渊，我也不能勉强她。”如琅抬起头来，“原本我也不想再多管了，但是滕子渊已经辜负了她一次，我不想让他再负小无第二次。”
“这么说你还是执意要带玉骨走了。”凄月一怔，惊得蓦地起了身，失声道。
如琅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反问：“不该么？”
“我只是觉得你这副身子不一定能与滕子渊相抗，你忘了你是散过妖力的。至今方才三百年，而且千年之劫也快到了。”凄月向来心直口快，当下也不避讳地道，“若是在冲突中被冤孽冲体，性命也要堪忧。”
如琅似也被言中心事，并不回答，似在沉思。半晌他直起身子，往风雪深处走去，凄月看着他衣袂翩跹翻飞，攥紧了纤长的玉指。
滕子渊一路迤逦着往山下走去，无香亦步亦趋地抱着酒壶跟随着他，瞪着骨碌碌的眼眸看着他。似乎觉察到了背后的目光，滕子渊回过头去。无香对上了他的目光，微微一怔，红着脸讷讷地道：“上仙……怎啦？”
“累了？”滕子渊道。
无香摇了摇头，走上前去问道：“上仙，我觉得这不是真的。”滕子渊仍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行去，问道：“什么不是真的？”
“你为何要赶走如琅？如果他真的是上古六孽，那他不应与你相抗会受伤的呀......”
无香几乎将小脸缩进了袖子与酒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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