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在街上越走越快，哪怕雨水打湿了僧袍，却一点也不在意，眼角眉梢都是阴郁，呼吸急促，胸腔里仿佛压抑着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
她怎能……她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无尘向来冷漠慈悲的面孔这个时候已经变幻莫名，脸色黑如锅底。
恨？
恨吗？
可是他爱她已经成了习惯，又怎能恨呢？
无尘站在瓢泼大雨中沉默，当时说的恨不过是一时气愤她不爱惜自己的心疼，又怎会真的恨她。
他的那些信仰，在离开古月寺的那天就已经放弃了啊。
无尘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清醒一些，可那些纠缠的呼吸，压抑的呻吟就如同跗骨之蛆一样在耳边来回播放。
他咬了咬牙，默念清心咒。半晌，终于放弃似的扭头往回走。
罢了，这辈子真是欠她的。
可是当他赶回到客栈里的时候，萧莲华已经不在了，小二看了他一眼，颤抖的指了指楼顶，然后就蹿走了。
无尘沉默了一下，走出客栈，旋身飞上屋顶，果然看见一个全身湿透的红衣女子坐在那里，就那样仰着头大口灌酒，也不知道喝下去的是酒还是雨，亦或者是苦涩。
耳旁都是大雨倾盆砸在屋顶路面的响声，哗啦啦的仿佛全世界都是这个声音。
无尘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人却头也不抬，声音沙哑的道：“滚！”
萧莲华淡淡的看着积水的路面，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头发湿淋淋的贴在脸颊上，往下淌水，眼神迷蒙，可是喝酒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顿。
无尘垂着眸子，看不到眼里盛满的是什么，双手合十，道：“我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
“你犯了色戒，嗔戒，没关系吗？”萧莲华坐在屋顶，自上而下的看他，冷笑道：“还是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
“……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萧莲华眼神暗下来，歪着头看他，却举起右手，将手中的酒坛子猝不及防的砸向无尘的头，坛子在他头上破碎然后砸在屋顶四分五裂，酒香四溢。
这一下很重，无尘头上的血顺着雨水很快沾染了半边脸，一滴滴的落在屋顶上，晕染了那一小片水洼。他的眼睛被血糊住，有些模糊，朦胧看到萧莲华笑着流眼泪，这让他有点心疼，想告诉她别哭了。
萧莲华舔了舔嘴角道：“无尘，你觉得，我还爱你？”
无尘满脸血腥，湿透的白色僧袍没有了往日的飘逸，在瓢泼大雨中褪去了佛光明明如此狼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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